叫了叔叔和阿姨，一双眼睛不停的在我们身上穿梭，带着点怯生生的胆怯，但眼里却是高兴的神sè。

他真的是个很内向的孩子，我主动把他拉到面前来，指指桌上的玩具：“这是我个叔叔一起选的，你喜欢吗？”

他的眼睛亮了亮，又立马点头。

葛言便拆开玩具教他玩，他很聪明，开关见人按了一次就会了，就连变形的步骤在看过一次后，在自己的摸索之下也学会了。

起初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翼身上，而我的注意力又集中到葛言身上，他时常看着翼就会失神，我想他应该是想到旭旭了。

后来伯父让保姆带翼去他房间玩，让他玩会就睡午觉，翼不愿意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我们，似乎是下让我多陪他玩会儿。

我冲他挥挥手：“阿姨明天再来看你，快去睡觉吧，要按时睡觉才能长高高哦！”

他这才点点头，任由保姆抱着上楼了。

翼一走，只剩我们四个人了，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视线落到对方脸上时，又快速移开。

我刚准备随便聊点什么打破沉默，葛言倒先开口了：“伯父伯母，虽然说这些话有些晚了，但我还是欠你们一个郑重的道歉、”

葛言的语气是诚恳而内疚的，短短一句话，宛如诛心一般，把在场的四个人都刺得极痛。

他说完沉沉的低下头，遂而又站起身来，面向他们准备下跪。

我不便说什么，伯父倒是很快的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把扶住他：“快起来！我们之前是怪过你，但如今知道了真相，倒应该是我们和你道歉。”

伯母也起身去扶他：“对，虽然梁薇什么都没说，但我也猜到你们分开的原因，必定是与这件事有关；之前梁薇隔三差五的来我们家里，我们也没给她好脸sè；可最近你们不仅帮我找到了杀我女儿的凶手，还找回了我唯一的孙子，你们才是我们的大恩人。”

二老说着，似乎下一秒也能跪下去似的。

我立马拉开他们：“我的想法和葛言一样，我们也有错，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后续的事，也不知道洪世仓会被判几年。”

他们真被我这个话题吸引了，伯母啐了一口：“判死刑才好！”

伯父则说：“他坏事做尽，判死刑反倒便宜他了，就该判个无期徒刑还不能减刑那种，让他在忏悔中死去。”

“这个赵律师会处理好的，”葛言接过话头，“听说你们病了，现在病情有好转吗？”

二老互相看了两眼，伯母苦笑，伯父也有些苦涩的说：“这癌症，反正是医不好了，毕竟就算有钱，也不见得有肾源。我们现在只想着积极配合治疗，能多陪翼一天是一天。”

人类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发现的最聪明的动物，可聪明又有何用？人类能创造世界、改变世界，却改变不了生来病死，暂停不了疾病疼痛，只有一腔喟叹在心里转了一圈，又伴着呼吸被慢慢吐了出去。

“说不定会有的，放乐观点。”我说。

葛言也符合：“对，我会帮你们联系一下认识的医院的。”

后来又聊到他们的病因，他们说已经在tiáo查了，旭旭死前，他们的身体确实很好，而且经常每隔半年就要去做全身体检，当时的体检指标全部正常，没想到不到几月他们就双双患上了肾病。

这些疑问，一直在我脑海里心脏里流转，我忍不住，到底还是bī着问出口来：“那洪秧离开后，是谁照顾你们的起居？”

伯母回忆了一下：“赵律师前几天还找过我打听将年的始末，我记得洪秧死后，我和你伯父就在这栋房子里待着。后来洪世仓说我们在这里住下去那是触景伤情，要想早点走出来，就该换个环境。我们觉着也有道理，加上我信佛，信因果lún回，怕我们太过思念洪秧，会让她有太多牵绊而让灵魂这里游荡，便搬进了他找房子里。”

我问：“那是谁做的饭？”

“洪世仓找的保姆。”

“那现在呢？”

“我们生病没多久，说家里有事就辞职了。”

我和葛言交换了个眼神：“看来得找那个保姆问问了。”

第315章 各有各的愁

如此一来，倒更能确信这保姆大有猫腻。

晚上我去接了旭旭，他从yòu儿园出来后走得很慢，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我猜他可能是在搜寻葛言有没有来，直到上车后他还在往外看，眼神仿若有失望。

“儿子，看什么呢？”我问。

“没看什么。”他收回视线，低头玩着手指。

我哦了一声，不想让刚缓和的母子关系又蒙上新的矛盾，直接换了个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都好。”

“好久没见周叔叔和向阿姨了，要不要和他们碰一面？”

他默了默，“好啊！”

自重新装修开业后，餐厅的生意每况愈下，照此下去肯定得赔本，所以秉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聚餐地点就约在薇薇停留。

我们在最保护隐私的包间里用餐，随心所欲的聊着天，聊了餐厅不妙的情况，也聊了最近的天气，最后又聊到旭旭身上。

周寥和向绾绾都知道旭旭对葛言的抵触，在旭旭吃得差不多后，便加入说客行列，对他旁敲侧击的说：“旭旭，你外公外婆回老家了吗？”

旭旭看了我一眼：“被我妈气走的。”

我耸耸肩，绾绾继续说：“那你肯定觉得无聊吧，孩子放学后就喜欢回家看动画片玩玩具，你却得跟着妈妈来店里。”

旭旭却说：“我觉得这样很好啊！”

“那你难道不想有人陪你去玩？”

“想啊，等我妈有时间就可以带我去了。”

……

无论向绾绾怎么问，旭旭总是能用堵得滴水不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周寥冲向绾绾使了个眼sè，让她先退下，让他来接力开火。

周寥往旭旭杯子里倒了杯茶，放下茶壶后笑着说：“大家都是男人，而男人就得直接一些，我们来场男人间的对话怎么样？”

旭旭还真的抬头挺xiōng，一副大人的表情：“周叔叔要说什么？”

“我就直问吧，你们yòu儿园会开家长会和运动会吧，你羡不羡慕其他朋友有爸爸妈妈陪？”

我还真没想到周寥会这么直接，挺担心旭旭受不得这刺激的，整个神经都绷紧了。旭旭皱着眉头，也很快做出回答：“以前羡慕过，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周寥追问。

“因为羡慕也得不到。”

“可你的爸爸明明已经打算认你了，是你不接受他，是你推开了他。”

“他当时抛弃了我们那么久，现在回来我也不要。”

“可你爸有苦衷，他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