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
惯常的时间。要是徐然还在的话,应该是这个时候准点过来,然后想尽办法叫她起来早餐。
祈茵竖耳听着,九点过了八分,没人过来。
她心里开始有些慌,把自己抱紧了些。
九点20分。
外边有声音,熟悉的。
“外婆早。”
祈茵猛的抬头,立刻从床上起来,蜷了一夜的身子有些麻,她也顾不上缓,拖鞋也不穿了,光着脚就往门外跑。
徐然刚想着要去屋里把人叫起来,迎面而来就撞来一个穿睡衣的姑娘。
也不知道急什么,真是撞上来的,碰到了左臂,他咬了咬牙。
他扶着人双臂让她站直:“一大早的,投怀送抱?”
祈茵还在怔忪的状态,愣愣的看着徐然好一会儿。等脑子转了,垂眸看他上身。
里边一件圆领白t,外边一件蓝sè格子衬衫,扣子是解开的,像是临时披上。
大热天,根本就用不着穿两件衣服。
她咬着下chún,二话不说就伸手抓上他xiōng前的衬衫两边,想要脱下。
徐然没给她机会,抬手将她两只手都握在一块儿,带着笑:“今天这么热情?不止投怀送抱还想脱我衣服?”
祈茵手被他握牢,想再扯衣服也扯不了,红着眼:“脱衣服。”
徐然失笑,捏她鼻尖:“别闹,真想看,下回脱行吗?现在大白天,不合适。”
他越是风轻云淡,祈茵越觉得xiōng口的酸胀在不停的往外溢。
她坚持:“现在脱。”
徐然看她鼻头又开始泛红,叹了口气:“这么聪明做什么,笨点不好吗?”
说着,却还是放开她的手,由着她慢慢将披在外边的衬衫脱下。
祈茵只扯了他左肩的衣服,左手臂露出,紧接着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淤痕出现在她眼前。
xiōng口的酸涩一下穿过咽喉直接冲上鼻头,紧着刺激泪腺。
眼前的东西全朦胧一片了。
“哭什么。”徐然把衣服重新穿上,轻轻扫她后脖颈:“不过打几下罢了,不疼。”
“去医院。”祈茵低着头说,声音像被堵着,沉而闷。
这些被木头打过的伤她清楚,从皮肤下的肌腱里透出像被火灼过般的疼,根本就不像他说得这样轻松无事。
“姑姑已经给我上过药了,不碍事,你先吃早餐?”徐然想拉着她往厨房走。
祈茵站着不动,反倒自己出了力将他往门外带:“先去医院,回来再吃。”
徐然无奈,只能顺着她。出门前先让她回房去换了衣服,一袭睡衣和光着脚丫的,她不在意,他可不乐意。
祈茵动作迅速,没几分钟时间就把自己收拾整齐急急拉着他往医院走。
今天正好是顾念景值班,徐然直截了当的找了他。
要脱光上身上药的时候,徐然扯着下摆要往上掀的手顿住,看向安静等在一旁的姑娘。
笑着,眼角像燕尾,故意说:“看了我身体的人可要对我负责,你确定要留下?”
第271章 你再也没机会反悔了
第271章 你再也没机会反悔了
两人隔得不远,祈茵就站在他后侧方位,徐然是向后转了头看她。
祈茵靠着桌子,双手反在后边紧攥桌沿,答:“好。”
徐然的笑僵着,忽然有一刻没反应过来。
坐他旁边正戴带消毒手套的顾念景说他:“被打了还不长记性,小茵是姑娘,别逗她。”
徐然缓神,回味她方才那个好字,舌头舔了下下chún:“也不知道谁逗谁。”
他抬手脱了衣服。
祈茵定睛看着,原来他身上不仅两边手臂有伤,入眼的后背也全是纵横交叉的淤痕,密密麻麻,可见的完好肌肤不到十分之一。
她指尖在桌沿攥得泛白,忍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往门外走。
顾念景上着药:“你究竟是惹了多大事,让你爸下手这么狠?”
消毒水碰到皮rou绽裂的地方,大面积的刺痛感让徐然忍不住吸了口冷气,才说:“把他欣赏的一个姑娘给放鸽子罢了,这事你还不了解么?”
懂是懂,顾念景这年纪也经常被叫去相亲,不过两人家境不同,顾家只要他找个他喜欢的,而家世又过得去的姑娘就可以。没有徐然这般复杂,也没他这么大压力。
给徐然上完药,顾念景收拾药瓶:“徐伯父也是为你好,何家无论财力还是权势上,都能让你以后在徐家的路走得更顺些。”
背上的药干的差不多,徐然将衣服套上,圆领衣服从头部穿过,伸手将衣摆往下扯平。
他嗤了声站起,把格子衬衫搭肩上:“什么路才是通顺的,我心里有数。”
治疗室已经不见祈茵的身影。
徐然揉着手臂往外走,走廊外边的休息椅上没她,坐着的都是老人小孩等其他赶早来看病的人。转身往身后另一头走廊看去,也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的窗口的窗帘被风吹起。
他侧身穿过廊里来往的病人,步子迈大了些,路过外科诊室和输液室,往里看都没人。
徐然原本沉稳的步子变得有些乱,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边朝医院大门走,刚低头拨了电话,抬眸间便看到大门左边,树荫底下正坐着发愣的姑娘。
他松口气,想到姑娘还没吃早餐,赶紧走过去牵她:“该饿坏了,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再回去。”
人靠得近,祈茵鼻尖全是他身上的药水味,双臂上裸露的伤口上过药水后更是惊心骇目,红sè的药水晕散在青黑的伤痕旁边,就像纹了花臂。
她直直看着。
注意到姑娘的视线,徐然将肩上的衬衫拿下欲要套上:“早知道这药上出来是这效果,就应该让念景换个药才对,本来没那么严重的,上了sè后跟被打残了似的…”
衣服还没能套上却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扯住。
祈茵一手攥着他套进一半的衬衫袖口,一口扯着他另一边t恤的衣角,头低着。
意识到姑娘情绪不对,徐然另一只手抬起挠她下巴,像逗只小猫:“怎么了,心情不好?”
“徐然。”她叫。
他手停住:“嗯?”
祈茵低声,声音很软:“我负责。”
徐然连呼吸都顿,“我负责”三个字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的跑。
一会儿,笑了,揉她头发:“行了,我真的不疼,刚刚在医院里就是开玩笑,这事你也不用自责,不关你事。”
祈茵抬头,执拗的看着他:“我负责。”
徐然眸sè忽的变沉,伸手将她扯近,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他钳起她下巴,咬着牙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人靠近了,祈茵鼻尖的药水味愈发浓烈,熏得她眼睛泛红,忍着,倔qiáng的重复:“我看了你,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