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微眯双眸,笑开。
小笙,全名百里笙,虽比之莫阿九还要小上三岁,却是西北有名的游医,莫阿九卧于病榻之时,便是靠着百里笙所提炼的夺命丸续命。
医者,许是对大病之人都有几分好奇之意,百里笙便是如此,一来他寻不到试药之人,莫阿九半死之躯刚好合适,二来他亦想同阎王搏一搏,未曾想,竟真的将她的命博回来了。
“小九儿”百里笙已然站定在莫阿九身前,下瞬,扯出一抹笑意。
莫阿九同样回之一笑,下瞬笑容却陡然僵住,似是想到什么,她默默伸手:“拿来”
“什么”百里笙满眼无辜。
“解药”
“什么解药”
“方才,你靠近我时,手指弹出的是什么”百里笙还有一癖好,他的手指中,永远都残留着几分药,以捉弄人。
“不过赤红粉罢了,让你脸红上几分”百里笙咕哝一声,下瞬默默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sè丹药。
莫阿九想也未想径自仰头将丹药吃下:“孩子大了,半点由不得娘,还是这般顽劣”
“喂,你不过比我大上三年罢了,还敢自称为娘当初若非我,你早就见到阎王了”
“是是是,用不用小女子下辈子当牛做马啊”莫阿九不甚诚意回着。
病榻上时,日日无趣的紧,每日同他斗嘴一番,是仅有的乐趣。
“你当牛做马,怕是被伺候之人遭罪吧。”百里笙冷哼一声,下瞬陡然想起什么,抬头朝着莫阿九环视一眼,“让我看看,我的杰作而今可还康健”
莫阿九:“”她奄奄一息之际被他救回,便被视为他的杰作了,“我好的很。”她默默道。
“嗯哼”百里笙不置可否,抬手径自抓过莫阿九的手腕,神sè间,稚嫩消散了几分,添了几分严肃。
莫阿九一动未动,她自是知晓,百里笙在听她的脉象。
“脉象稳健,然不甚顺滑,身子是不错,怕是心有事而气不顺吧。”百里笙徐徐将她的手腕松开。
莫阿九一僵:“怎么,而今你倒是连人有心事都能听出来了”
“我告诉过你,我是神医。”百里笙得意一笑。
“得了吧,”莫阿九顿了顿,“这几年,你便一直在西北”
“那倒不是,”百里笙笑了笑,“游医,自是游历四方,何止西北,四方国度,我均游历一遍,而今便到此处了。”
“那你不日,岂非还要离去”莫阿九微微蹙眉,这般自由日子,她从未想过。
“你若当牛做马挽留于我,我便考虑暂留一段时日”百里笙微微挑眉。
“若非你对我有过救命之恩,眼下我便能将你以登徒子之名打入死牢”莫阿九瞪他一眼。
“玩笑一番罢了。”百里笙耸耸肩,“还是你瘫在病榻上时好啊,虽说口下不饶人,但我想如何折磨你便如何折磨当真怀念的紧啊”
“”莫阿九无奈。
那时她全身完好之处所剩无几,莫说行走,便是动一动,便是摧枯拉朽般的刺痛,而那时,这百里笙便已然这般聒噪,成日喂她吃些苦涩至极的药物,未曾想竟真的活过来了。
许是想到那时光景,莫阿九神sè微有严肃,百里笙的笑意也浅了几分。
“罢了,不想了”百里笙挥挥手,眯眼望着莫阿九,“小九儿”
“不准再唤我小九儿”莫阿九没好气抬眸,“要叫阿姐”她在病榻时无法阻止此人如何喊他,而今岂能再由着她
“噗”百里笙笑开,“小九儿,我还是喜欢瘫着的你啊”
莫阿九:“你怎的突然冒出来了”她默默转了话头,百里笙说要人瘫,完全是弹一弹手指的事儿。
“我早就到了此处,”百里笙顿了顿,“对了,你还未曾见过我那红颜知己罢,今儿个要你瞧瞧,何谓倾城貌,也让你长长见识”
“红粉知己”莫阿九一怔,“你还未曾成亲”
“我不过一介穷郎中,哪家女子愿嫁我”百里笙似真似假道。
莫阿九认真思忖片刻,虽说这人的的确确是游医郎中,然绝不穷,这厮为王族看病,从来口下不饶人,动辄黄金万两,不过转瞬便挥霍出去,也是常有之事。
“小九儿呢”百里笙似是突然想到甚么。
“我”莫阿九困惑。
“可曾怪我”百里笙接着问道。
“怪你甚么”
“应下替你报复某人后,第二日便离开了西北。”
那时,莫阿九被他救回,却仍旧了无生机,百里笙从不会让自己救下之人再有不测,一日,莫阿九闲庭作画,百里笙便随口应下帮她报复那画上之人。
可第二日,他便已然离去,失了信。
“你本就不属于西北,我怎会责怪你,再者说,终是你救了我。”莫阿九笑了出来。
“”百里笙笑容一僵,“是吗不怪”
莫阿九越发不解:“你怎”
话未说完,便已被百里笙打断:“而今看来,你似过活的不错啊”
“我”莫阿九迟疑片刻,“却是还好。”
见她神sè间隐有不自然,百里笙微耸肩,终究未曾多问。
“百里”身后,一声娇媚女声徐徐而来。
莫阿九身子一僵,却见百里笙已然朝她伸手微颔首,本稚嫩脸颊,添了几丝严谨。
“红颜知己”莫阿九反问道,便要转眸。
“”百里笙微颔首。
“那我可要看看是何等倾城姿”
并未说完这句话,待得她看清身后之人,身子已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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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画中男子
莫阿九以往总觉得,这京城开阔的紧,而今,却又觉,京城怎的这般小,小到似乎不相干之人,都有了几分干系。
转身发现,似曾相识。
原来曾经见过。
当真是倾城姿sè。
那女子见到莫阿九,似也有几分不自在,然笑意却始终盈盈,步步莲花一般徐徐上前,步行于百里笙跟前,笑意添了几分娇腻。
“百里。”她依旧轻轻唤着百里笙,下瞬目光飞快自莫阿九身上一扫而过,眉目之间,添了几分异样。
“脸sè怎的这般难看”百里笙眯了眯双眸看了一眼身侧女子,而后望向莫阿九处,“看小九儿的神sè,怎么你二人相识”
莫阿九一顿,本欲说些什么,可话至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何,终究堪堪将话咽下。
只因着这个女子,正是昨夜她所遇见的那女子,那个胆大到敢说“全天下的男人均是她的男人”的女子,柳如烟。
“小九儿”百里笙神sè顿了顿,凑上前想要探一探她的额头,“怎么脸sè这般不自然可是身有不适”
一旁,柳如烟神sè一暗,脸sè有片刻怔然,他对自己,同那个大他三岁的“小九儿”,当真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