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很痛。
道出托人说媒之言,虽是偶然冒出之想法,却也并非玩笑之言。
想等着容陌回应,亦非玩笑。
“砰”可回应她的,不过是酒肆大门被人重重关上,容陌一言未发,已然起身离去。
莫阿九依旧站在原地,神sè间,竭力勾起的笑还如方才一般,只是,眼底似有些恍惚起来。
身侧,似有人轻叹一声,她只觉自己似被人搀着,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之上。
“莫阿九,托人说媒,可是当真”一旁,余归晚陡然问着,言语之间,竟有一丝侥幸之意味。
莫阿九终于慢慢清醒,扭头望他一眼,没好气道:“和你无关”
“谁说和本公子无关”余归晚又是一副惊才绝艳样,“莫阿九,你能寻到比本公子更好的男子”说这番话时,他眉宇之间,似有霸气流露。
莫阿九呆了呆,有一瞬,她竟觉得余归晚不只是“天下第一嗓”的戏子身份这般简单。
好久,她装模作样打量他许久,方才颔首:“比余公子还要好的男子,的确世上难寻。”
余归晚眉心一挑,尽是得意之sè。
“可余归晚,”莫阿九继续道着,“你觉得,我好吗”
余归晚眯眸:“样貌平平,身段不行,脾性太大,还有白发”
“”莫阿九脸sè一沉。
“除却这些外在肤浅之貌,你倒是还算好。”余归晚继续徐徐道着。
也就是说她样貌不好吧
莫阿九没好气睨他一眼,“是以,余公子,您惊才绝艳,我可与您丝毫不般配,至于方才所说托人说媒一事,我更不会再找你们这些人。”
“嗯哼”余归晚眉心轻蹙。
“我若再找,大抵,只愿余生平淡度过吧。”莫阿九眯了眯眸,平淡日子,她心向往之。
“平淡日子”余归晚闻言,陡然轻笑出声,“莫阿九,你还在痴心妄想”
“这是何意”莫阿九蹙眉。
“自你出生伊始,你周边所识的每一人,有哪个是平凡之人而今,这一切均都剪不断理还乱,你却说你想要平淡度过余生不是痴心妄想又是什么”
“”痴心妄想,莫阿九呆了呆。
“莫阿九,你同容陌间,骨子里那般相似,你二人一起,不过只会伤害彼此罢了,”余归晚的目光越发严肃,“可我不一样”
“莫阿九,感情一事,无非便是你心有所伤,有个怀抱可供你疗伤,而今,本公子的怀抱,可随时敞开着呢”
疗伤
莫阿九睫毛微颤,她抬眸,望着眼前男子,良久,勾chún轻笑:“大言不惭”
“本公子早就这般,你又不是头一日认识我”
“可”莫阿九顿了顿,“余归晚,我与你不同”
“你还欲和我相同”余归晚径自打断了她,“莫阿九,本公子当世无双,你自然于我不同”
“不是这般”莫阿九无奈抬眸,此男子,当真是不可一世,却又让人无可辩驳,最终,她沉思片刻。
“余归晚,你可知,大牢之内是何等模样”她蓦然转了话头。
“”余归晚指尖微颤,未曾回应。
“大牢之内,极为昏暗,终日不见阳光,唯有有人进来之际,从门口处,才勉qiáng投射进来几缕光亮”
莫阿九眯了眯眸,似在回忆着甚么:“大牢之内,太过严han,尤其冬季,尤其里面的人,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之感”
“一介女流之辈,此一生若只嫁人生子,便也算善终,可却入了大牢,怕是一世也难洗净身上的wū点,旁人如何风言风语不说,单是身份,又会给人带来何等灭族之灾”
“余归晚,这等女子,你可还会要”
莫阿九,早已变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日日欢欣雀跃之人,而今的她,心思已苍老,已近枯萎。
“莫阿九,”余归晚唤着她的名字,眼神陡然沉静,嗓音认真,“若是,我要呢”
此番是莫阿九第一次对旁人提及大牢之内的日子,双手本局促放在桌下,不知所措,却因着余归晚的这几字,而微微颤抖。
她当是感激不尽的,如今,还有人愿要她这般破败之人。
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彼此安静对望,无人言语。
好久,终是莫阿九率先勾chún笑出声来,不言不语,只是笑,笑至最后,眼角竟有泪珠落下。
余归晚的眉心,却皱的越发紧了:“不准笑了。”他道着,声音平淡。
莫阿九却恍若未闻,依旧笑着,笑的腰背都有些佝偻了。
“不准笑”余归晚声音陡然增大,添了几丝烦躁。
莫阿九的笑声,有瞬间的凝滞,只是下瞬,却越发欢愉的笑出声来。
“”余归晚这次未曾再道什么,只是皱着眉,望着她。
“你这般想笑便笑吧。”良久,他低语,而后,上前一步,将面前笑得欢愉的女子揽入怀中,极为用力,似要将她融于骨血之内一般。
笑声,随之停止。
莫阿九嗅着口鼻之间好闻的气息,感受着温暖的怀抱,终究再笑不出来,眼眶微热,骤然湿润。
下瞬,她伸手,抱住了这般温暖之人。
她冰了太久了,久到察觉到一丝温暖,便不舍得放手。
“余归晚”好久,她低低唤着他。
“嗯,我在。”
“他方才说,要将我于宫中之物,全都烧尽”
“你若是依旧想要,本公子去给你抢过来。”
“不”莫阿九摇首,泪,蹭在了余归晚身前,“我要不起了,再也要不起了”
她与容陌间,早已有了不可逾越之鸿沟。
“那便不要了。”余归晚顺着她的意思道着。
“嗯”莫阿九低低回应,微微颔首,“余归晚”
“嗯。”
“我真的太累了,”她眯着眼睛,眼泪在说出“太累”二字时,瞬间决堤,“自大牢出来,我便日日夜夜难以入眠,只要闭眸,便噩梦连连,可是无人知道我怕,我怕睡着后醒来,自己依旧在大牢之内,我在大牢时,便常这般梦的”
“而今,不是梦了,”余归晚低声道着,揽着女人的手,青筋bào起,却在竭力控着,“这是真实的,你若是还是不信,便掐一下自己看看,会疼的”
“噗”莫阿九却突然笑了出来,“你若是安慰旁人此刻,不该让旁人掐你吗”
“你若掐本公子,本公子岂不是很痛”余归晚道的分外认真。
莫阿九双眸微凝,她也很痛,只是以前,无人听她说罢了。
“余归晚,是否,人成长便注定这般累,还是只有我”
“人人都会累的。”
“你是否累呢”
“”这一次,余归晚未曾回应,只是揽着她的手臂越发僵了。
好久
“莫阿九,你可让我不这般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