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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鱼从没有这么想跟一个人说话, 那种想要表达自己的想法的迫切让他的行为变得格外奇怪。
因为恽晨的课正好是最后一节, 下课后乐鱼就直接冲到讲台上抓住恽晨的手。
恽晨顿时愣住, 他对上乐鱼眼巴巴的模样笑道:“怎么了吗?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
这般温柔又低沉的嗓音实在是让声控欲罢不能,就宛若大提琴那般,发出带着相当有质感的声线, 每个字都那么耐人寻味。
兴许是学艺术的关系, 恽晨的长发和样貌都十分的出众,气质也是上佳的, 无一不充满着艺术古典的优雅尊贵, 确实看着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下边不少女生又开始相互殴打哇哇叫,又开始瞎磕。
张晨再一次傻眼, 为什么今天时野那么奇怪?
从热情的帮同学擦黑板,给罗芬雅送吃的, 给他唱小星星, 还有,时野哪里会是对老师感兴趣的人, 难道是看老师长得好看, 想搞师生恋?
不可能啊,时野不是跟乐鱼, 在一块了吗?
手痒的, 又拿出手机朝讲台拍了一张。
正好定格着他野哥抓着老师手臂的画面, 卧槽,画面还挺美,主要是这个新老师长得太好看了, 那种雌雄难辨的美,又是丝毫不显女性。
鬼使神差的,把拍下的照片放大。
视线紧紧的盯着新老师恽徽的侧脸,越看越觉得……
嗯???
怎么有点眼熟呢??
“诶晨儿。”
张晨被身旁罗芬雅突然凑过来的头吓一跳,把手机摁在胸口,跟做亏心事那般有点心虚:“干,干嘛?吃饭去呗?”
罗芬雅把手机从他手中抽出,凑前去看屏幕上这张照片:“你觉不觉得啊,这个老师,有点……”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般:
“像乐鱼。”
异口同声说出口。
两人为自己的敏锐力竖起大拇指,还相互碰了碰。
当然也不是很多人喜欢吃瓜,虽然有震惊时野回去找老师问问题,但是这个震惊归震惊,也无法阻挡他们去吃饭,所以下课后大多数同学还是各自打声招呼就去吃饭。
乐鱼放开恽徽,很是腼腆:“……老师,吃饭吗?”说完满目期待的看着恽晨。
这是他第一次跟别人提出邀请。
因为他想感谢恽晨,在那天留下他,然后让时野顺利找到他,才让他和时野和好了。
恽晨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听到是吃饭笑了笑:“当然可以啊,去我店里吗,我做给你吃。”
“可以吗!”乐鱼听到还能去那个咖啡店眼睛都亮了:“好呀!”
恽晨见这么大的男孩说话这么可爱笑得更是温柔:“你还挺可爱,跟你同学很像啊,果然是好朋友吗?”
虽然他感觉好像跟那天看到的有点不大一样。
乐鱼听到好朋友这三个字笑得格外灿烂:“对,好朋友,很好!”
他和时野,就是很好啊。
要一起走到九十八岁的那种好。
不分开的那种好。
带着他走出孤独的那种好。
这么一提,又开始想时野了,一上午没有见真的挺久的。
恽晨看到他这么笑也跟着笑起来:“青春真好啊,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感情。”说着眼底一闪而过几分异样,像是百思不得其解那般。
两人一起走出教室。
张晨和罗芬雅对视了一眼,按照他们磕cp那种敏感的小天线,觉得不对。
“你赶紧给小鱼通风报信。”罗芬雅催促道。
“我早上已经跟小鱼说了,小鱼表示很生气,我猜小鱼肯定会提前来学校的,这不让我监督着吗?”
“那你好好的监督野哥啊,我们誓死捍卫小鱼小可爱的爱情!”
“捍卫!”
俩沙雕在教室里捍卫了好几分钟后便勾肩搭背去恰饭了。
恽晨去停车场取车,让乐鱼在这里等他,等他把车开出来后就发现这男生站在绿化带边缘上走着,身体摇摇晃晃的,看着很笨拙。
扶了扶眼镜眼底尽是好奇。
在别人看来很是怪异的行为,他倒不觉得,因为任何看起来不同的不论是人还是物都是有原因的,更何况是他见过类似的,就更会联想在一起。
甚至会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行为可以模仿,但是不可复制。人的气质也可以培养,但同样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可这个时野给他的感觉,竟然跟仅有一面之缘的乐鱼,很相像。
把车缓缓开到‘时野’旁,摁下车窗:“时野,上车吧。”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这边是左,那边是右,绕~一圈,不会丢。”乐鱼小声的嘀咕着,因为停车场这边的位置他从没有来过,要记下来的话就必须要先把方向念出来,不然他会走丢的,所以一个人就绕着绿化带记着前后左右的位置。
愣是没有听到恽晨在喊他,连车就停在他身旁都没有注意。
就在恽晨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时整个人像是被定住那般,震惊的看着车外的男孩。
脑海里像是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无数的记忆蜂拥而至,如同画笔沾满彩色颜料把他这十几年的空白全部填满颜色,他曾迷茫的,困惑的,不解的,执着着一定要从法国回来的念头,全部都有了解释。
视线紧盯着车外的‘时野’,眼镜底下的眸色像是乌云散开后露出的繁星,染着失而复得那般的笑意。
这些年他确实过得很好,父母都在法国,他也顺利的进入了理想的学府,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他的父母也从不说。
他的记忆有一段空白,而且是很大的空白,当时从医院醒来的时候他是什么都不记得,就连自己的父母都觉得无比陌生。父母跟他说自己是出了车祸导致丧失了记忆,让他不需要过多的记起以前的事情,因为过去的事情并不值得一提。
可他感觉自己忘记了最重要的东西,比他的命还重要。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问自己的父母他过去的事情都会选择性的回避,好像过去的他做过很糟糕的事情。
那年他才18岁,但是他觉得自己忘记的所有记忆中,有一份相当重大的责任被他遗忘了。
怎么都记不起来。
后来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奇怪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明明父亲姓乐,而他为什么姓恽,父母给他的解释相当的浪漫,说是希望孩子不用在父母的束缚下成长,姓氏并不是很重要。
可他却在父亲的书房发现了一份死亡证明,上面的黑白照,是他,写着的名字叫:
——乐恽晨。
带着这样的疑惑生活着,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一天他和导师回国学习,他的导师问他:
——chen,你不去找你妻儿?
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导师,那瞬间所有的疑惑好像都被揭开了,他一直感觉到的那份重大责任,就是他忘记了自己还有妻子吗?
后来还是在他导师的口中只言片语的了解到自己妻子的信息。
原来他在十八岁那年已经结婚,妻子比他大五岁,而且还有孩子了。
可是他再怎么问都问不到太多的东西,因为导师也不知道他的妻子叫什么长什么样的,就只有给他一个信息,就是当时他是在哪里遇到妻子的。
在海市。
所以他放弃了法国一切的机会毅然决然的回国,就算父母再怎么阻拦他也义无反顾,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回来,就算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他也要回来,那份深入灵魂的责任,让他就算抛弃一切,一无所有,都要承担。
来到海市他才感觉到了无比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原先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的,法国那个富丽堂皇的家,一对比觉得心里空落落。
于是他就在这里落脚,一边画着画,一边找着妻子。
因为线索实在太少,而且他父母有在从中阻拦,让他找人变得格外艰难。
一找就是十几年,没有人帮他,更没有人提起他过去的十八年是怎么过的,这让他更加坚定要找回以前的记忆,找回那份责任。
他不知道为什么父母那么反抗他去寻找自己的妻子,就算如此他也不会放弃任何一点机会。
回到海市后,他每天每天都在做梦,零碎的记忆就像是拼图,左一块右一块,完全无法拼凑完整,但是却有声音,他已经听到声音了。
是他妻子的声音的。
——阿晨,你说你这个方向感这么不好,是不是有一天真的会走丢找不到你啊。
——这不是有老婆你吗,我就靠你了。
——就知道仗着小跟我撒娇,多大的人了还撒娇,你现在可是爸爸了。
——是啊,我做爸爸那就不能再迷路了,得给我孩子做榜样。
——那你明天自己上班,我就不送你啦。
——别啊,万一我丢了怎么办?
然后他就听到耳旁温柔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你现在就给我记,走出小区左边是什么,右边是什么,还有你的左右不分啊,也给我记,都不知道你是怎么长大的。给你个口诀,左边,右边,左边,右边,这边是左,那边是右,绕一圈,不会丢。你看,是不是这样的,去画室的路,和回家的路,先往左再往右,又往左再转右,绕过环岛,不就到了?都是这么走。要这样你都能丢,你就别回家了,这么笨。
——我记我记。
眼眶渐渐湿润,低头摘下眼镜,笑出声。
这样看起来子虚乌有的执念,像是一场梦,梦里的妻子只有声音,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他编造出来的,因为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过去究竟发生过什么。
可就是这个声音把他带回家的。
他有感觉,再一次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绝非偶然。
打开车门走到‘时野’身旁,抓住他的手。
乐鱼终于记住这边的路,正在心里夸奖着自己,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抓住,侧过头看是恽晨,突然想起自己是要跟恽晨去吃饭的,怎么自己还在记路呢,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时野,你是方向感不好吗?”恽晨紧紧的看着乐鱼,眼底的迫切带着忐忑和期盼,他在等。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猜测会不会是真的,但是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他不想这个梦破灭。
乐鱼对人称的分辨依旧无法很快速,就算恽晨先喊的是时野,但后边跟的是‘你’,他就自以为然问的是他乐鱼。
于是点头:“嗯,经常,迷路呢。”
“那你刚才说的左边右边,是口诀吗?”
乐鱼想了想:“是啊,妈妈教我的。”
‘妈妈’这两个字让恽晨眼眶发烫,他确实不应该这么贸然就去问,但是这样微妙的巧合却让他不得不问,就算不大可能,他还是想问。
“那你今年多大了?几月几号生的?”
他很清楚的记得,十八年前的十月十五号,他从医院醒来,父母是说辞说是他原本是要回国学习,但因为在路上遇到车祸没有回去,之后他就失忆没有人再提起以前的事情。
后来他发现父母是有意抹掉他以前的生活痕迹。
可等他隐约想起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年,要不是他的导师无意中说漏嘴他根本不会知道他失忆并不是普普通通忘记不好的事情,而是他间接的抛弃了自己的妻子。
他在法国时尝试寻找过,但因为隔得实在太远根本让他无计可施,更不要说父母从中的阻拦。
到了最后父母这样反对的态度才让他觉得不对,为什么要阻拦他?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放弃所有回国,在国内找了十年,除了有父母的阻拦之外还有他根本记不起模样,所以寻找显得很困难。
这不仅是他的妻子还有来不及看到出生的孩子。
孩子……
看着面前的‘时野’心里愈发的期待。
“十月十五号,我十八岁了。”
恽晨脑袋嗡的一响,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孩:“那你……爸爸呢?”
十月十五号?!
十八岁了……
所以信息是没错的对吗,海中!
‘爸爸’这两个字如同罪恶的开关,乐鱼的大脑‘嗡’的一声,震得脑袋发蒙。
——乐鱼,你是不是没有爸爸,都没有见过你爸爸来接你,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太笨你爸爸不要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鱼儿,你看吧,你的父亲不要你了,你妈妈也跑了,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我陪着你了?喊我爸爸,我给你所有,来,听话,喊我。
嘲笑声和鞭子的声音落在身上震耳欲聋,痛得撕心裂肺,埋藏了许多年的痛苦就这样如同皮肉被掀开那般鲜血淋淋的露出。
脸煞的一白,表情是难以置信的震惊,瞳仁中倒映的恽晨仿佛变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掐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
——如果不喊我,我就打你,把你衣服脱掉,挂起来,让所有人都看到。
‘爸爸’这两个字曾经是他用所剩不多温柔以待的词汇,可最后是被毁掉的。
他恐惧这两个字,这两个字能够把他拖入深渊。
眼底猝然染上抗拒之色,身体紧绷着,原本对恽晨的所有好感被破坏得粉碎,看着恽晨的眼神如同一个虚伪的入侵者,带着温柔假意靠近他,只为了把他的尊严击碎。
为什么要提起这两个字!!!!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眼眶发烫,猝然间那道紧关着的门被用力推开,放出了里头沉睡许久的恶魔。
瞬间把他从天堂拉入地狱,只需要‘爸爸’两个字。
他以为自己能够去面对这些痛苦,以为自己把痛苦笑着说完了就可以当做从没有发生过,但是他高估自己了。
当有人无意或者蓄意碰到他的伤口还是疼得窒息。
就这样两个字就能把他击溃得粉碎。
那男人就是用这两个字肆无忌惮的伤害他,拿着鞭子会把他抽得遍体鳞伤,居高临下的,面带微笑。
——鱼儿,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容忍你的一无是处,只有我。所以只要你听话,听我的,我们一起把这个游戏玩下去,喊我爸爸,帮帮我,我就不打你,喊我一声好吗?
要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鞭子就如同男人的脸,划破温文尔雅面孔变得狰狞,全部化为伤害他的鞭痕。
曾经有多温柔之后就疼得有多撕心裂肺。
‘爸爸’这两个字,从此成了他伤口深处用鲜血掩埋最难以启齿的痛。
一切都源自于‘爸爸’两个字。
痛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明明他倾注了所有的温柔对对待这个世界,尝试着走出生理疾病带给他的局限,可是他每走一步,小心翼翼的,但还是被这个世界利用他的温柔反着来伤害他。
在他的心里,‘爸爸’这两个字是地丨雷,一碰就要爆炸。他的妈妈跟他说爸爸是个很棒的男人,很爱她,也很爱他,可是为什么一次都没有见过爸爸,别人都有爸爸就他没有,为什么在他们最苦的时候爸爸从没有出现过。
等再大一点的时候就遇到那个男人,直接把父亲这个角色碾碎。
温柔伪装绅士,把他们都拿到手后原形毕露,开始动手打他妈妈,打他,甚至把他一切扭曲,利用他妈妈来刺激他的反应,疯狂喜欢女孩子的东西,还要强加在他身上,这样还能是爸爸吗?
是恶魔啊。
他讨厌爸爸。
他不需要爸爸。
所以他好不容易不去想了,为什么还要问他!!!!
乐鱼狠狠甩开这个男人的手,眼神涣散,呼吸变得急促,他要走,快点逃,有人要伤害他了。
快点走……
眼神满是无措的恐惧。
转身要跑。
恽晨被甩了个猝不及防,怔怔的看着‘时野’突然甩掉他的手。
快步追上去想再次拉住。
这样的巧合还有绝非偶然过分熟悉的口诀,让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乐鱼感觉到身后的恽晨碰到自己的手反应非常的强烈,整个人就像是受伤的小动物惊恐用力的拍开,全身紧绷站在原地隐忍了好一会,最后侧过头,眼眶通红的看着恽晨,像是憋了许久的情绪,眼眶被泪浸湿了视线:
“我没有爸爸,高兴了吗!!”
眼眶烫得发热,心脏仿佛被无数根针刺入那般。
为什么总是有人要这么对他。
他不就是没有爸爸吗。
没有爸爸又怎么样,没有就没有。
果然所有看似温柔的东西都不能随便触碰,因为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变成刺猬把自己扎伤。反倒一开始看着带刺的人,才是最温柔的。
身侧的手紧握着,眼眶发烫,就总是有人不想他好过。
躲起来,他要躲起来。
心头沉睡许久不曾咆哮的野兽又一次蠢蠢欲动,叫嚣着让他放肆,让他疯狂,让他不要再隐忍。
恽晨的手僵在半空中,他看着少年离开的方向,不知所措。
……是他太着急把孩子吓到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兔兔写完这章很坚强,没有哭(哭得很惨,下一章你们吃点糖再看qaq)
野哥终于要来了。
没错的,这只是开始。
鱼儿其实一直在逃避,从来都不敢去面对,把伤痛埋藏起来以为只要不想就能过去,其实这是一颗定时炸丨弹,无论是谁触碰了都会爆炸。
心理疾病的治疗过程相当的漫长,需要家人朋友非常耐心的陪伴。
所以希望大家也不要太着急哈,陪着鱼儿一块变得勇敢,见证鱼儿和野鸽的成长。
(比心大家一直的陪伴,你们也是我坚持下去的力量,超爱你们的。)
感谢
小可爱们的营养液,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