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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柚自从怀孕后睡得极沉，一般的声响弄不醒她。

段庭晸推了好几下她才别扭地撒着起床气睁开眼，一睁眼便看到他坐在自己床头，却没有力气吓一跳再赶紧跳开。

只能打个滚躲到床的另一端，然后上下眼皮打着架，没有点危机意识，就是想睡觉。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我不吃，你走。”她闭上眼，不想看到他。

“吃点，每天检查白天要空腹，你会饿。”

又是检查。

唐柚心中扬起一股无名火，她睁开眼道：“不关你的事，我不想见你，反正你也不想见我，那就谁也别见谁，我明天自己去流产，不用你管。”

段庭晸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性子，能在他面前耍脾气的人多半已经不在人世。

他道：“我说过预约的医生是流产的了吗？”

“不就是流产的嘛，你一直就跟我说流产流产。”唐柚突然坐起身子，“我就非常不明白，想留下孩子的是你，现在却时时刻刻提醒我，明天可以去流产了。”

“医生只是检查你身体的。”段庭晸耐着性子又讲了一遍。

“不可能，如果不是流产的医生，那你刚才为什么在餐桌上催着我做决定？你还说，如果做不了更改那就尽快流产。”唐柚气得红了眼，“你就是让我明天去流产。”

“你再想，我告诉你明天去干什么。”

“检查身体，可检查身体不就是流产嘛，身体如果每日问题，就可以流产了啊。”唐柚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她小声抽泣，“我根本就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明明害怕流产的，你为什么要——”

“不是流产。”他道。

唐柚想了想，好像的确他没有说过明天要流产，需要流产的话他肯定会提前安排，不像这样。

她狐疑的抬起眸子，“真的不是流产？”

“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你要是想流产我可以安排。”

在听到不需要流产的时候她竟然松了口气，心里甚至有些庆幸，但还是担忧段庭晸会不会骗她。

“那你，为什么之前在餐桌上，那么催我？”

“我是催你吗？我问你想不想流产，并没有催你。”段庭晸道。

唐柚想来，好像是一直让她做决定，是她自己以为明天安排了流产医生才以为他在催促。

“无论你留不留我都以你的决定为主，刚才见你犹豫，现在呢，想好了吗？”

“没想好。”唐柚直接道。

本来自己还没办法说出自己在犹豫，经历刚才一遭才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就是没想好。

段庭晸道：“想留下他？”

唐柚的手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舍不得，想留下来，但是他不能留下来吧？”

“为什么不能呢？”他的语气出奇得有耐性。

唐柚浮躁的心竟然渐渐被安抚下来。

她想着，是因为什么？

不再是因为耽误她追逐梦想，因为在心底某个地方，大抵是母爱作祟，她想着梦想和这个孩子一样重要，为了电竞去扼杀自己的孩子，太过残忍。

留不下这个孩子的理由，似乎没了。